地青

楼顶秘事 上

突然想到:我漫画阅读困难所以没有看过漫画,有设定冲突请见谅,欢迎挑刺和提出建议。我很爱他们。

#文豪野犬同人

#原作世界观

#中岛敦&芥川龙之介

#芥敦芥无差,如果真的会写成 cp 向的话。



楼顶秘事    上



楼并不太高,即使在顶层堆起的储物箱顶端作落座,也离云很远,更不要说天空了。然而芥川龙之介并不是一个喜欢抬头的人,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港口,也不是他曾经熟悉的贫民窟,而是一个离商业区更近的地方。近一些的街道被高高低低的居民楼挡住视线,更远一些则是市中心即使到了夜里也川流不息的街道,街灯比月光更亮,一盏一盏地延续到海边,突然陷入黑暗的则是港口,那里少有灯光,只有灯塔转动着平均赏赐到每个角落的信号灯。


中岛敦离他五米远,站在楼边。这栋楼的顶楼没有护栏,勉强称得上防护措施的围墙不足腰高,中岛敦不时往楼下瞥去,总会一步再一步地往远离边界的方向挪去,这是从「白鲸」上掉下来的后遗症。


与后遗症相伴的,还有他和芥川龙之介关系的微妙变化。自从那天晚上在这里有不期而遇的碰面之后,每隔一周或者半个月,他们总要有意无意地与对方隔着五米的距离对视和沉默。在对抗组合的被迫联手下,以及太宰治在背后的推动下(「敦君每周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哟。」某日,在社长与中岛敦就夜不归宿和门禁问题进行促膝长谈的时候,从不交文件的太宰治连门也没敲就走进了办公室,并且以他那种独一无二的轻松语调说道,双手撑在中岛敦紧绷的肩膀上,「但,年轻人也许总是想要接触一些危险而美丽的诱惑呢,社——长——」),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与侦探社的新人社员就这样建立起了奇怪的交集——其实已经不能算新了,但中岛敦就是天生有这样的气质,而侦探社又恰好能包容或者说纵容这样的气质。


在这种几乎不能称作「会面」的会面里,有时候芥川龙之介会嗤笑一两声,更多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讲,一开始他会卸下顶楼的门,后来只会弄坏门上的锁,一直到中岛敦实在忍不住开口骂了他两句。


「啊啊啊啊——!」那天的中岛敦听到了锁摔到地上去的声音,几乎是崩溃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可以算愤怒地看向来人,芥川龙之介仍旧是穿着那身外套,「芥川,难道太宰先生当初没有教过你敲门是做人的基础吗?」


罗生门毫不受阻推开门,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中岛敦这个问题。




中岛敦觉得,芥川龙之介实在是一个再古怪不过的人了。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就把楼顶上的会面当做某种同吃饭一般的日常活动来按时执行。应该说,中岛敦从未这么守约地做过什么事情。


某一个秋天,也许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或者后一天,总归是月亮还很圆的时候,而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中岛敦鬼使神差地从侦探社带了一方小小的月饼——是红豆馅的,很甜,甜得发腻,但在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吃完一整盘。那个时候侦探社的大厅里拉起了手绘的横幅,有国木田独步亲笔提上了端端正正的(非常画风不合的)「武装侦探社第XX次中秋晚会」,太宰先生也许不小心喝了那瓶加了鲜蘑菇酱的奶昔而拉着一众人群魔乱舞,中岛敦趁众人不备,用有些发旧、却干干净净的木质便当盒包起了两块红豆月饼——还是热的,刚从烤炉里拿出来没多久,酥皮烤成了金黄色,香香软软,暗红色的红豆沙温糯在其中。


他提着便当盒溜出侦探社的门时,还总浑身不自在,断定自己会贴上比孤儿院冬天的地板还要冷的一张脸。甚至直到他迈上通往那个楼顶的最后一部台阶时,他还特地停在原地三十秒,思索着要不要把便当盒就此抛弃,喂猫或者喂老鼠,总归不要喂那个除了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之外一无是处的港口走——思路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芥川龙之介站在比他低几阶的楼梯上,破天荒地露出了有些愕然的表情。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中岛敦第一次以这样俯视的角度去看芥川龙之介。借着开了一般的门外漏进来的一则月光,芥川的脸色看上去的确毫无生气,但唯独那一双眼睛好看得惊天动地,坚韧、有神,而且漆黑得宛如锻造了一万次的石子,有着中岛敦不能理解又好像可以与之相通的执着。


中岛敦的词汇量极其有限,好看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于是抱着一种「算了我让让你吧,谁让我不是小孩子了呢」的心态,中岛敦打开了那盒便当。


月饼当然已经冷掉了,这并不是什么保温饭盒。


「这是什么?」


「月饼啊……」中岛敦见对方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又十分刻意地把头别到一边去,假装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侦探社做了月饼,太甜了,我一个人吃不下,就顺便给你带了两块。」


他用手拈了一块:「喏,要不要试试看?」


芥川皱起眉头,罗生门啪一下打在中岛敦的手上,紧接着是某人冷冷的语调:「你手好脏,不要。」


中岛敦唰一下四肢虎化,两条腿一蹬地就是腾空跃起,扑向语气和神情都过于欠打的芥川龙之介。罗生门反应极快,黑影与白毛在狭窄的楼道里瞬间交接,伴随着中岛敦气愤的「你看看谁比较脏!不要拉倒!」和芥川龙之介因为原本就带伤而承受不住自上而下的冲撞、倒在地上的一声钝响。


月光是银色的,镀了一层霜在芥川龙之介的眼睛里。他眯起眼咳嗽起来,仿佛体内有一个干枯的肺,中岛敦赶紧解除了虎化,从他身上爬起来,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能打就不要打,体弱多病。」


芥川龙之介用手支起上半身,「观察能力亟待加强,头脑简单。」


那盒月饼早在虎化的时候就被抛到了一边,至于日后是被老鼠吃了还是被猫吃了,两人都不得而知。




芥川龙之介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有时他会一身血腥气地来,惹得中岛敦非常不痛快。中岛敦想,他身上的血腥气,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跟港口黑手党的敌人的呢?从某方面来说,他的确讨厌芥川龙之介,在「白鲸」上时,也的确以歼灭对方为第二任务,但自从共同面对了敌人之后,自从知道了港口黑手党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横滨之后,他觉得那些善恶分明的界限似乎比罗生门还要弯曲多变,又或者,这样的善恶分明,在他离开孤儿院、继而在那条河里饿着肚子救出太宰治之后,就早已经不存在了,只是芥川龙之介更真实和直接地让他面对起了这个事实来罢了。


——还是怪他。


中岛敦拧着眉头,像个遇到了不会做的数学题的中学生,苦闷地叹了一口气。


「喂,芥川,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都带着伤?你不是港口黑手党很厉害的人物吗。」


「闭嘴吧,侦探社的闲杂人等。」


如果樋口一叶在现场听到芥川龙之介此等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风格的抬杠,一定会惊讶他的上司在人虎面前与在黑手党内截然不同。芥川龙之介放狠话很有一套(多半是跟着太宰学的),然而在中岛敦面前仿佛施展不出十分之一,芥川龙之介把它归咎于中岛敦的智商无法理解更高层面的讽刺——否则至少也是「不愧是侦探社的闲杂人等,很优秀」这一类的。


「别以为『白鲸』的事情之后我就会放过你,你是不是想打架?」


「随时奉陪。」芥川高傲地顿了顿下巴。


中岛敦的右手都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右爪,突然意识到芥川身上还带着烦人的伤口。胜之不武,胜之不武,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这么对自己说道。


芥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能胜再说。」


中岛敦无辜地眨眨眼,随即慌乱地问道:「……诶诶诶?我说出来了?」


芥川龙之介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像是骂了一句笨蛋,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中岛敦听不太清。


那个时候的中岛敦并没有想到,这是他们未来半年内的最后一次见面。


芥川龙之介消失了。中岛敦在他第一次失约的时候甚至有点高兴,终于不用随时保持着下一秒就要开打的状态,能够舒舒服服地吹着夜风欣赏夜景。


「太好了——」中岛敦舒舒服服地躺在天台上,伸了一个十秒的懒腰,然后彻底松懈下来,看着又是满月的天空。他的话空空荡荡地逃逸开来,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填满另一个人的空缺一般,中岛敦看到月亮,忽然想起了中秋节时,月光照着的,芥川龙之介的眼睛。


太宰先生曾经坦言(也许是坦言吧,谁知道呢?)过他和芥川曾经有过的师生关系,但却对那段过往按照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给蒙混过去了,与此同时,他也对芥川的身世闭口不提。


「敦君对我们的芥川君有兴趣吗?」太宰是这么问他的,反坐在「漩涡」咖啡厅的椅子上,双手搭着椅背,无精打采地趴着。


「没有!!谁会对那种人感兴趣,顽固不化,笨得要死,还不听劝,戚。」


他这样的言论甚至引来了镜花的注意,然而本人丝毫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对芥川龙之介的数落之中。


太宰治维持着原样不变,然而眼神突然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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